停滯了一下。

“那麽‘蠱惑準巫君夫人刺殺祭巫’，這條罪名呢？”

“你在亂說什麽？”巫夭繼續有恃無恐地笑道：“巫悠刺殺你的時候，我可不在她身邊。而且，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曾經蠱惑過她？反正她人已經死了，你想怎麽說，就怎麽說了。”

巫遺抿了抿唇道：“月，此事非同尋常。你不可輕率。”不論是刺殺者和被刺殺者的身份，還是蠱惑者，她三人在巫殿都有著舉足輕重的身份地位。

“證據呢？你要給我定罪，就要拿出證據來啊。無緣無故地就要白來抓我，我好害怕啊。”

巫月憤恨地看了一眼巫夭，卻無話可說。她知道是巫夭蠱惑了巫悠。不然巫悠也不會蠢到直接對自己動手。但是，她卻抓不到證據。

巫夭見她無話可說，自然是知道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，愈發得意起來。巫白見此，也開始有些猶豫此事是不是巫夭做的。猶豫了一下，他道：“你是為了巫君夫人一位才這麽做的吧？”巫妖聞言，身子立刻僵了一下，勉強笑道：“呦，白你怎能這麽說呢？”

“巫殿歷來規定，巫君夫人只能是巫殿中人。如果巫悠刺死月，巫悠也會死；如果她失敗，月會死，她還是會死。這樣，最有可能成為巫君夫人的就只有你了。”

巫妖聞言，笑容透著苦澀：“白，你怎麽會這麽想？在你眼中，我巫夭會是為了這麽一個位置而對她們下手的人嗎？我為何要和她們爭這個勞什子夫人？！”

“你難道不是為了遺？”

巫夭擰眉道：“巫遺再好也和我沒有關系！我從來都對他沒有任何好感。像他這樣的人，除了月那樣與他同樣驕傲的人以外，就只有巫悠那種沒腦子的人會喜歡！”

“那你是為了什麽？”

“白！我是為了你！”

巫夭歇斯底裏這麽一喊，倒讓巫白楞了下來。

“我是為了你。”巫夭不覆剛才的歇斯底裏，而是變得溫和起來。“我是為了你巫白才這麽做的。你不知，我心悅你很久。只是你一心沈浸在巫殿訓練之中，所以我才沒有對你說。好在那時，你對誰都是無情的，所以我也就認了。可是，我不能承受的，是你卻動了情。我可以忍受我愛的人對我無情，也對別人無情；但我卻不能忍受你動了情，而那個人不是我！”

巫白面上一緊，眉頭微皺：“巫夭，休要亂說。”

巫夭見他的反應，笑容變得有些淒然：“白，你現在還在想維護她嗎？可是，你拿什麽跟別人爭？你沒法子爭。你和我一樣，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卻從來不把你放在心裏。白，你能騙別人，可你卻騙不了我。我對你的每一個動作、每一個表情都太熟悉了。我一下子就看出來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樣……白，你放在心裏的那個人，是月吧。”

巫夭語出驚人，殿中人俱是因為她的話而啞口無言。

“白。”

巫白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向巫月。巫月卻並沒有看向他，而是淡淡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
對不起，讓你親手傷害了一個深愛你的人；對不起，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。

巫白只是看著巫月，過了好一會兒才道：“哼，月你莫要看輕了我。我可是殺巫。殺巫向來無情。”便是有情，我也是最能將它隱沒心底的人。

巫夭看著巫白和巫月，心中怨恨不已。

“我倒要看看你面具下生著什麽模樣，能把他們迷成這樣！”巫夭突然沖到了巫月身邊，速度極快，便是巫白也因為沒有防備而沒能攔住她，讓她揭下了巫月的面具。

白骨面具被摘下，攪亂了巫月的黑發，露出了她從十歲後未曾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的面容。眾人都因為巫月突然露出來的臉而驚得鴉雀無聲。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，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許多紅色的細線。它們或是雜亂地鋪陳開來，或是糾結成一團，無比詭異而猙獰。

巫夭渾身顫抖，她的聲音也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刺耳：“看吶！巫月，你果然是覆天之人啊！不，你應該是妖孽，人的臉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！巫月，你就是覆天的妖孽！”

巫月的大腦因為面具的揭開而空白了一瞬。待到她回過神來時，她把頭轉向了姬申和巫遺。她要知道，他們會怎樣對她。

巫遺望著她，神色震驚，一時失聲。姬申呆楞在當場，嘴巴無聲地開合了幾次，才勉強發出聲音：

“月……原來你真是……妖孽……”

轟！

巫月眼前一陣眩暈。她只覺得，她的世界從此天塌地陷，成了一片廢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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墮月湖月墮

更新時間2014-1-12 22:30:13 字數：3432

巫月被囚在巫殿的地牢。這裏是巫殿最可怕的地牢。偌大的、空曠的地牢中沒有一絲光亮。這裏也隔絕了一切聲音。這是一個無聲、無色的空間，讓她根本摸不著邊際。巫月從被關進來以後就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，她也不知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。也許只是日升月落的一日；也許是月圓月缺的一月；也許是春去冬來的一年。

“你們就這樣把我拋棄了……”拋棄在這沒有時間的黑暗之中。

“你們相信了巫君的話……”不管他當年說出這話的原因。

“我一個人在這裏……”任由我一個人生，一個人死，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這世上。

……

原來，我早已經被拋棄了。從我生在王室的那一刻起。

當巫月離開地牢時，她的雙眼因突然的陽光而變得刺痛，看不清眼前的東西。但她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。

“當年巫君因為我而雙目失明，現在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。”望著眼前影影綽綽的模糊光影，巫月露出苦澀的笑容。

“巫君，我這雙眼睛，是我欠你的。”

“月……”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巫月擡頭，卻只能看見一片奇異炫目的光亮，尋不到任何人影。但來人似乎並沒有發現她這一異常。

“月……我重新占蔔了大旱的原因，上面顯示的是‘月’字。”

原來這場大旱，還真是因為我啊。

“父親說的，沒有錯。”

“巫遺……”

巫月艱難地開口，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幹澀的不像樣子。

“……你其實是恨我多一些吧。”你父親的雙眼因我而盲，也因窺探關於我的命運而折壽；你的夫人也被我刺死……我們之間那一點點愛，也早已經被恨淹沒了吧。

正如巫月所料，巫遺沒有回答。

“你們……還是都認為我是覆天之人，會害了所有人……對吧？”巫月雖然問出了口，但似乎也並沒有指望能夠從對方那裏得到答案。她再次快速地開口，好似生怕對方會回答她剛才的問題。她的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，又何必自尋殘忍？

“會有雨嗎？”在燒死我以後。

“會。”巫遺的聲音隱隱透著奇怪而覆雜的感情。

“那百姓大約又能活下來了。”

“你還在在意他們的死活？”

“不然呢？我作為祭巫受到的教導，從來都是要以我那些百姓的生死為第一位。況且……我不信他們也會認為我是覆天之人。”我曾經那麽地庇護他們，他們也曾經那樣地崇敬我。

“月……”

“有踐行酒吧。”

“……有。”

巫月憑著感覺伸手去拿巫遺遞過來的酒樽，卻撲了個空，反而把酒液碰得四溢出來。感受到手背上的濕潤觸感，巫月知道自己碰撒了酒。

巫遺見此，吃了一驚：“你的眼睛？”

“還給你的父親了呢。”巫月一笑，卻是淒然。她的臉上還帶著面具，酒液只能從面具下的縫隙滑入她的口中。

“月，抱歉……我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

巫月聞言只是笑，但巫遺卻看不見她面具下的任何表情。有些時候有些事，沒有辦法原諒。

巫遺幽幽地嘆了一聲：“走吧。”

因被囚太久，巫月的手腳變得無力，就任由他們將自己攙上了祭臺，綁在木架上。木架之下堆了近一人高的幹柴。祭臺兩側還燃著兩個巨大的火盆。即使巫月此時距離火盆還有十步之遠，可她還是感受到了來自那火的熱度。這祭臺是她最熟悉的地方。可此時卻讓她有種奇異的陌生感。

巫月瞇著眼睛想要看清祭臺之下，卻發現眼中仍是那一片奇異詭幻的炫目光亮。面具下的臉神色淒然。

“燒死她！”

不知何人突然的喊了這麽一句，那雖然聲音不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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